为迎接下一次战争,伊朗权力体系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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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伊朗批准成立“国防委员会”,该机构将由总统佩泽希齐扬担任主席。这是伊总结近期以伊冲突经验教训、试图改变武装力量指挥不畅弊病的重要举措,从而应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以色列入侵。但效果如何,能否达成改革初衷,尚有待观察。
01吸取战败教训?
6月份的以伊冲突,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宣布“赢了”,冲突给了美国“一记耳光”。美以的目的是颠覆伊朗政权,但此次冲突没有达成,从政治角度看,伊朗的确赢了。但从军事层面看,伊朗40余名核科学家、军事高层被“清除”,制空权彻底丧失,三个主要的核设施基地遭受重创,为此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此次冲突为什么是这样的“惨胜”,伊朗的确需要反思、需要改变。
上个月中旬,伊朗总统佩泽希齐扬曾在内阁会议上承认,在以伊冲突中,“安全缺陷必须得到分析和补救”,外界评论“这种自我批评在伊朗极其罕见”。我们在《开始反省了吗》一文中也指出,这种局限在安全领域的反思是远远不够的,仅仅是总统佩泽希齐扬的反思同样是远远不够的。伊朗需要更深层次的反思,以及系统性的变革。
从政治层面看,伊朗是神权统治与民主选举相结合的国家,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是最高权力的象征,全面负责国家的军事、安全、外交等,拥有最高决策指挥权。哈梅内伊今年已经86岁,在以色列暗杀阴影下东躲西藏,必然大大影响决策效率。总统佩泽希齐扬权力有限,仅仅是他的反思,并没有多大作用。
从军事层面看,伊朗正规武装力量主要由国防军和伊斯兰革命卫队组成,两者规模相当,都有40余万,但地位悬殊。前者装备落后,能力有限;后者获得了主要国防预算倾斜,而且把持着重要的国家经济和金融资源。两者关系犹如收养的孩子与嫡长子,长期存在结构性矛盾、系统性猜忌。这样的关系,在战争时期,不仅很难做到相互协调配合,不相互排斥出卖就不错了。
02哈梅内伊放权?
伊朗“国防委员会”是在“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批准下成立的。那么,这两个机构是个什么关系?职能上有什么区别?
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成立于1989年修改宪法后,直接隶属于最高精神领袖,负责制定国防和安全政策,其成员目前有23人,包括总统、立法和司法机构领导,外交、内政、情报等内阁部长及计划与预算机构主席,国防军、革命卫队总司令等等,另有2名成员由最高精神领袖指定。日常工作由精神领袖指定的秘书负责,当前是2023年5月上任的阿里·阿克巴尔·艾哈迈迪安。
哈梅内伊通过这个机构,掌握国防安全领域的决策指挥大权。在以伊冲突期间,这个机构曾经多次对外发声。6月22日,伊朗议员库萨里称,伊朗议会认为应该关闭霍尔木兹海峡,但最终决定权在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可见这个机构的权力非常大。
即将成立的“国防委员会”,主席将由总统担任,意味在在机构内部将由佩泽希齐扬主导,这是与“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显著不同;其组成成员,由武装部队及相关政府部门领导构成,与前述机构组成人员有一定重叠,但以军方领导人为主;其职能,主要负责审查国防计划、提升伊朗武装部队作战能力,可以看出以国防和军队建设为主。
可以看出,新成立的国防委员会强化了总统权力,更加专注于国防军队层面,两者有诸多重叠之处,其能发挥多大作用,取决于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让渡多少权力。
03能否变革成功?
伊朗成立国防委员会,目的有这么两个方面:一是增加总统佩泽希齐扬的权力,这既便于战时指挥灵活性,也是在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日益衰老及紧急情况下的备份;二是便于武装力量内部的集中统一,尤其是协调国防军和革命卫队之间的关系。
此次调整,本质上是伊朗保守派与改革派之间的权力再分配,是哈梅内伊的“放权”。总结以伊冲突教训,哈梅内伊曾在公开讲话中宣布打造一个“强大的伊朗”,为此发布了七项命令,并讨论了国家安全架构重组的问题。
但伊朗的问题,不是简单新成立一个机构就能解决的,而这个机构能否发挥应有的效果,也将受到多种因素的制约。
第一,国防委员会,总统佩泽希齐扬,在什么情况下,在多大程度上,拥有自主决策权?如果仅仅在平时而不包括战时,如果重要事项依然要由哈梅内伊主导的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来决定,决策层级并没有减少,总统的权力也并未实质性增加,那新成立的这个机构意义何在?仅仅是抚慰性的吗?
第二,如果国防委员会获得重要事项以及充分的战时指挥决策权,会不会引发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大权旁落的担忧?会不会引发精神领袖和总统之间的猜忌及分裂?会不会加剧伊朗内部的矛盾?由此,哈梅内伊会顺畅放权吗?
第三,伊朗武装力量的构成,伊斯兰革命卫队与国防军的并存以及地位的差异,是长期形成的,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是总统凭借一个新成立的机构,就整顿好、协调通的吗?
当前的伊朗,不仅仅需要一个“国防委员会”这样的新机构,而是需要一场刮骨疗毒式的深层变革。但悖论是,不变革是等死;但系统性变革,或许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