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革命者充满诗意与才情的隐蔽一面
一本五百万字的文集,藏着一位革命家未被察觉的文艺灵魂。
1935年6月18日,福建长汀中山公园,一位面容秀气的书生坐在亭前自斟自饮,酒至微醺时朗声笑道:“人之公余为小快乐,夜间安眠为大快乐,辞世长逝为真快乐!”随后缓步赴刑场,用俄语高唱《国际歌》从容就义。
他就是瞿秋白——中国共产党早期领袖,一个在政治与文学的矛盾中挣扎的天才。鲁迅曾感叹:“瞿秋白的文艺理论翻译精确流畅,世间无第二人”。而今天的人们大多只知道作为革命家的他,却不知道他更是一个深情的诗人、一个才华横溢的文艺理论家、一个甚至让鲁迅折服的文学天才。
01 诗心启蒙,少年早慧露锋芒
瞿秋白少年时代便显露出惊人的文学天赋。十一二岁时就开始写诗,刚升入中学就创作了一首五言绝句《白菊花诗》:“今岁花开盛,栽宜白玉盆;只缘秋色淡,无处觅霜痕”。
这首诗不仅诗意老成,还巧妙嵌入了“秋”与“霜”二字,仿佛预示着他将改名“秋白”。网友@文史爱好者评论道:“这水平吊打现在绝大多数文科生了吧!”
青少年时期的瞿秋白创作了大量诗词。据朋友回忆,他少年时代写诗填词约二三百首,可惜大多散佚遗失。1916年母亲含悲自尽后,他在清明祭奠时写下《祭母诗》:“亲到贫时不算亲,蓝衫添得泪痕新;饥寒此日无人管,落在灵前爱子身”。
这些早期诗作虽然感情意旨还是旧式的,甚至带点士大夫精神贵族的痕迹,但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文学才华。
02 文采斐然,五四新诗抒胸臆
1920年8月,瞿秋白在北京《人道》月刊发表了他的第一首新诗《远》。这首诗是典型的“五四”时代新诗,内容表现压迫、仇恨与抗争,形式是自由体的白话诗。
诗中写道:“呻吟……呻吟……——‘咄!滚开去!哼!’警察底指挥刀链条声,和着呻吟……——‘老爷’,‘赏……我冷……’……呻吟……”
这首诗展现了瞿秋白悲天悯人的“人道”情绪,已经开始窜出反抗的火苗。尽管为了诗意审美,他还注意到“晚霞拥着,微笑的月影”,但整体上是一首强悍的政治抗议诗。
有网友调侃道:“没想到革命领袖也写过这么前卫的诗歌,这要是放在今天,绝对是自媒体爆款!”
03 翻译巨匠,国际歌响彻华夏
1923年之前,共产国际多次尝试翻译《国际歌》均告失败。瞿秋白凭借出色的俄语水平和音乐素养(他识五线谱),接下了这个艰巨任务。
他采取了一种创新方法:一部分直译,一部分音译,结合中国人发音特点,反复试配译词与乐谱。最终让《国际歌》在中国广大劳动者中传唱开来。
不仅如此,瞿秋白还翻译了高尔基的《海燕之歌》等大量俄语文学和政治著作。他的译作精确流畅,连鲁迅都赞叹不已。
知乎用户@翻译工作者评论说:“瞿秋白的翻译达到了信达雅的极致,尤其是《国际歌》的翻译,既有政治性又有艺术性,真是了不起。”
04 文艺理论,大众化先驱者
1930年代,瞿秋白积极投身文艺大众化讨论,发表了《普罗大众文艺的现实问题》、《大众文艺的问题》等重要文章。
他提出:“普洛的革命的大众文艺运动是在于发动无产阶级领导下的文化革命和文学革命”。瞿秋白主张文艺应该描写工人阶级、平民农民兵士的生活和斗争,反映“真正的生活”。
为了让文艺真正走向大众,他甚至不顾对形式的生疏,向民间艺人学习,写了许多通俗歌谣。最著名的是《东洋人出兵》,甚至写了“上海话”和“北方话”两种唱词,供读者选择。
微博历史博主@往事如烟评论道:“瞿秋白要是活在今天,绝对是自媒体大V,他的文艺大众化思想简直就是现代网红理论的先驱啊!”
05 文学情谊,鲁迅的知音
瞿秋白与鲁迅的交往堪称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两人虽素未蒙面,但通过报刊彼此已有相当了解。
瞿秋白看鲁迅写的文章,看到动情处,会一拍大腿高兴地说:“写得好,究竟是鲁迅!”
而鲁迅看完瞿秋白的译文后,当即表示:“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要抓住!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能够译得如此精确流畅,世间无第二人”。
鲁迅甚至把自己翻译了一半的《解放了的堂·吉诃德》停了,请瞿秋白从头重译。这种由衷的钦佩,对于一向高傲的鲁迅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两人首次见面是1932年春末夏初,在鲁迅住所。此后瞿秋白多次在情况危急时转移到鲁迅家中避难,鲁迅每次都毫不畏难,热情接待。
06 文字改革,拼音简化先驱
许多人不知道,瞿秋白还是中国文字改革的先驱者。他最早提出普通话概念,为中国简化字和拼音奠定了基础。
瞿秋白多次化装避开国民党特务,到城隍庙听民间艺人说唱,并请来南方人、北方人,听取方言读音,然后给每个汉字定音。在这个过程中,他提出了现代普通话概念。
他认为主要词汇应采用北方话,但不必完全的京片子,可以吸收其他方言(主要是四川话)。瞿秋白以北京话为基础,用拼音方法书写,编排出了中国文字的声母表、韵母表,定义了拼读方式。
他的研究成果《中国拉丁化字母》为后来中国拼音奠定了基础。虽然中国最终没有废弃方块字,但瞿秋白的研究促成了1950年代简化字的诞生。
07 临终绝唱,多余话见真心
瞿秋白最令人震撼的是他临刑前写下的《多余的话》。在这篇最后的文字中,他没有高喊革命口号,而是用解剖刀将自己的灵魂仔仔细细地剖析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实在渺小,实在愧对党的领袖这个称号,非要说一说光明之前的暗淡,或者光明后面的阴影。这种自我解剖的勇气,在中国文人中是极为罕见的。
网友@心灵之旅评论说:“读《多余的话》让我泪目,这是一个革命者的真诚自白,没有矫饰,没有做作,只有真实的自我反思。”
当一个人从道理上明白了生死大义之后,他就获得了最大的坚强和最大的从容。瞿秋白就义前唱《国际歌》,唱红军歌曲,泰然自行至刑场,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盘腿席地而坐,让敌人开枪。从被捕到就义,没有一点死的畏惧。
瞿秋白就义后,鲁迅怒写挽联:“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鬼雄,死不还家”。
即使在近九十年后的今天,瞿秋白的文艺作品和理论思想仍然闪耀着光芒。他翻译的《国际歌》仍在传唱,他倡导的文艺大众化已成为现实,他推动的文字改革改变了亿万中国人的生活方式。
常州瞿秋白纪念馆前的觅渡河依然流淌,仿佛仍在追问“觅渡,觅渡,渡何处?”而瞿秋白用他短暂而辉煌的一生,给出了最精彩的回答——革命与文艺可以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
#中国近代史#
史料来源:
1.《瞿秋白诗作鉴赏》,季世昌、朱净之著,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年
2.《瞿秋白选集》,人民出版社,1985年
3.《瞿秋白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
4.《书生政治家——瞿秋白曲折的一生》,[美]保罗·皮科威兹著,中国卓越出版社,1990年